* 二度引夢 *


關平和丁丁的意外,使得孟藏探訪大膽一事延遲下來。不過由於事情緊急,孟藏也不願耽擱太久,於是一早,和蘇染一起到大膽所在的療養院一趟。

行前,孟藏已經徵求過吳家夫婦的同意,在不傷害大膽的原則下,他可以使用一些方法誘使大膽回憶當日經過。同時,吳家夫婦也依照他的要求,事先通知院方說他們要來做「民俗療法」,過程不得有人打擾,院方對這種事情早已見怪不怪了,也不多為難的答應了,這讓事情簡單許多。

當孟藏和蘇染在院方人員帶領下,到了大膽所住的重症單人病房外。

透著病房上的小窗戶往裡看,只見病房狹小的空間裡,一張鋪著潔白床單的病床孤零零地放在一角,而靠著床角的牆邊,有個瘦弱的年輕男人雙手環抱著膝蓋,蜷縮在角落,低著頭口中似乎在喃喃自語些什麼。

「他入院以來,經常保持這個姿勢。」護士小聲地說。「你們等下最好不要碰他,他精神還不穩定,會攻擊和他有肢體接觸的人,他剛入院時,曾經攻擊過好幾個護理人員和病人,所以才會被隔離起來。

「謝謝妳林小姐。」孟藏禮貌地道謝,一面道:「已經一年多了,他還是沒有任何進展嗎?」

「他的狀況一直都這樣耶。」護士小姐對這溫文有禮的男人頗有好感,熱心地道。「他不與任何人溝通,好像也認不出自己的父母,平常都縮在角落,很怕暗,夜晚都不睡覺,有時還會突然在夜裡慘叫。」

「是做了惡夢嗎?」孟藏問。

「有時候是,有時候不是。」護士小姐想了想。「不過大部分好像都是做惡夢的樣子,晚上值班的護士在監視器裡看過幾次。」

「這樣啊。」孟藏沉吟了會兒,笑了笑。「謝謝妳了,林小姐。」

「不會,如果有什麼需要,裡面靠牆有呼叫鈴,按一下我們護理人員就會過來了。」護士小姐交代過便刷過門卡,讓他們進去了。

「你準備用引夢術?」蘇染一等門關上,便問。

「既然他本身就多夢,我想用引夢術會比較容易。」孟藏走上前去,就聽見一個極為微弱的聲音正喃喃著。

「只有我能活……我能活……我能活……只有我……」翻來覆去就是那五個字。

「吳賢達?吳賢達?」孟藏試探性地喊了兩聲,那抱著膝蓋的男人置若罔聞,一逕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如果你用了引夢術,你得到的不會是他真實的記憶,而是他的夢境而已,其中會有誤差存在,甚至可能完全不同。不是嗎?」蘇染忍不住問。

「夢境是虛幻,但人的感覺不會說謊。」孟藏解釋著。「警方跟院方既然花了一年多都問不出來的事情,我想我們一時半刻也做不到,不過我們如果把焦點轉移到他的恐懼,或許可以夢境中推測出線索。」

「恐懼?」蘇染念頭一轉,便明白了。「只要在夢中找出讓他恐懼的原因或人物,就知道惡靈可能的形象?」

「沒錯。」孟藏點頭。「等下我會用引夢術將他引入林家別墅,並且盡可能創造讓他能安心走入情境的提示,等他入夢後,就由他自己控制夢境的方向,不過由於他的精神狀況不穩,所以妳必須幫我護法,以免他失控反噬。」

「你要跟他入夢?」蘇染微微一驚。

平時簡單的引夢術,通常較類似於催眠,僅只於讓被引夢者進入夢境,至多就是給予夢境屬性的提示,不太有危險性。可是若施術者也要入夢的話,這種引夢術就成了侵入術。

法術中,凡侵入術都會為了避免心術不正之輩的濫用,而具有某種程度的風險。而引夢術結合侵入術的話,若是美夢也就罷了,若內容是惡夢,其內容造成被引夢者精神力巨大的變動,法術很可能會反噬,甚至致使引夢者被拖入夢中,再也醒不來。

說真的,自從接手這個案子以來,每次查案都有人受傷,蘇染已經怕了。「不能想別的辦法嗎?」

孟藏明白蘇染的憂慮,畢竟關平垂死時刻,他在現場,能感受到那種害怕失去夥伴的痛苦。

「放心,我不會有事的。」孟藏安慰著。「之前幾次是我們太大意,沒有事前做準備,這次不會了。我會在夢境使用隱身咒,不會讓任何意外發生的。」

蘇染雖仍有憂慮,但還是接受了他的說法,專心做起護法的準備。

待一切就緒,夢境,也就開始了……



* 夢 *



陽光從窗外照進潔白的被單上,散發出一種乾燥清爽的氣味,令人心曠神怡。吳賢達在床上賴了一會兒才起床,覺得很久沒有睡過這麼舒服的覺了。刷牙洗臉過後,他上BBS看了幾篇文章,回應了幾封讀者來信,就出門吃早餐了。

一路上,總覺得今天心情特別舒暢,吃過早餐,他騎著車來到了一棟紅瓦白磚的別墅前。

他並不是很確定自己為何要來,只是彷彿裡頭有什麼事情正等著他去完成似的。他熟練地推開了那扇半掩的雕花銅門,走了進去。

站在玄關處,他隱約聽見了一陣嘻笑聲。

尋聲而去,到了客廳門邊,只見有兩個女生正在裡頭談笑著。

「……這遊戲一定會很好玩的。」

「對啊,我好期待喔。」

什麼遊戲?吳賢達好奇地踏近一步,一雙冰冷黑色的眼睛突然轉來看著他。

「大膽,你來了啊?」那眼神一閃即逝,笑咪咪的,是美女作家盼盼。

「快來吧!我們正在等你了。」小桃子在一旁對著他招手。

「我……」他還沒說話,一隻手搭上了他的肩膀,嚇了他一跳。

「進去吧,就差你一個了。」小J站在他身後對著他笑,一旁,還站著花生。

「去哪裡?」

「玩遊戲。」

花生一說完,吳賢達才發覺自己已經不在客廳,而是身處在一個熟悉的房間裡。

陽光亮亮地照進了屋裡,裡頭有一張桌子,五把椅子,還開著一扇窗戶,窗戶下頭撒著一些白色的麵粉。

那白色的粉末讓他心裡有些不舒服。

「那些麵粉是做什麼用的?」他忍不住問。

「是用來看鬼腳印的啊。」盼盼笑咪地回答他。

「什麼鬼?」他似乎開始感到自己不該追問下去,卻無法克制。

「就是害死我們的鬼啊。」小J拿起杯子,手指露出了一節白骨。

「害死……」吳賢達還說不出話,手腕突然被一把抓住。

「你為甚麼要出賣我們呢?大膽?」花生正用一種含著怨恨的眼神看著他,白色渾濁著鮮血的液體沿著他的臉頰滑了下來。

「出賣……我……我不是故意……」吳賢達驚懼地看著異變。

「她就在你後面唷……嘻嘻……」小桃子突然指著他,掩嘴吃吃笑著。

他猛地回頭張望,卻什麼也沒看見,只見到窗下的麵粉上有著一雙足印,一步、一步,拖著麵粉印,來到了他的身後。

「誰?誰在我後面?」吳賢達的聲音顫抖了起來。

「小美啊。」盼盼歪著頭回答著。

「是誰……」他才想多問,突然,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就貼在他耳邊輕輕開口。

「是誰殺了我?」

「我不知道!」吳賢達跳了起來。

頓時,夢境的虛幻感消失了,腦海中的記憶排山倒海湧來,他終於發現為何眼前的場景會如此熟悉了……

外頭陽光瞬間消失,一片漆黑。牆壁上開始滲出源源不絕的鮮血,眼前的四個人面容跟肢體開始扭曲變形。

是誰殺了我?是誰殺了我?是誰殺了我?

那聲音一次次地問,吳賢達摀起耳朵,卻隔絕不了那個聲音。

是誰殺了我?是誰殺了我?

終於,他再也忍不住地發出了尖叫……







「哇啊~~好恐怖喔~~~」樓飛用力捏住關平的傷腳。「孟藏你怎麼那麼會講鬼故事啊!」

「樓飛把你的賤手給我拿開!」關平氣得想打他,偏偏打不到,咬牙切齒。

「你們給我正經一點!」孟藏喝止道,開始有點懷念樓飛沒回來的日子了。至少這兩個人沒湊在一起的時候,還會有一個是「比較」正常的。

「大膽的夢境就是這樣,你們有什麼看法?」孟藏揉揉眉心疲倦地問。「丁丁你說。」

「我……我……」只顧著看著樓飛跟關平兩位前輩走樣演出而傻笑的丁丁,一下被點名嚇了一跳。「喔……我覺得……很可憐。」

這是在胡扯什麼啊?!孟藏掃他一眼,還是無奈地解釋了。「沒那麼可憐,發展到剛剛那個地方後,我就用引夢術把大膽的夢境轉移掉,他之後做的是個美夢,讓他不會在記得任何跟先前夢境有關的事情。」算了,求人不如求己。孟藏放棄他們,繼續往下講:「我跟蘇染討論過,我們都認為這個夢裡,有兩個很關鍵的地方,一個是「出賣」,另一個是「小美」。」

「顯然這個夢境反應了大膽的罪惡感和恐懼感。」蘇染補充道。「他認為獨自存活的原因,是因為「出賣」了其他人,而他交易對象應該是「小美──也就是鬼故事中的主角。」

「吳賢達憑甚麼能和鬼談條件?」關平正經起來,沉吟道。「以那個惡靈之力,殺死四個跟五個應該不會有太大差別。」

「縮小範圍來看,吳賢達如果真的提出了交易,那交易的內容,一定不會是在他瘋了之後,畢竟他瘋了之後都在療養院,不可能提供什麼實際行動上的幫助。」樓飛也認真了點,推測道:「這件東西,一定是一個怨靈很想要,或是很想知道的事情……」

「是誰殺了她?」丁丁衝口而出,連忙止住。「可是故事中的小美明明是自殺的。」

「對她來說,她是被逼著自殺的。」蘇染說著,只是說完自己也有些困惑。「可是以吳賢達的年紀,怎麼看也不可能知道小美所怨恨的對象是哪些人,就算那些人早已落回輪迴,投胎轉世,吳賢達也不可能知道啊。」

「或許答案就是『出賣』。」孟藏慢條斯理地開口,眾人卻同時心中一凜。

「你的意思是……」關平瞇起了眼睛。

「假設當晚出現的女鬼正是小美,而她藉由這五個人之口說出了自己的故事,故事中很明白的表示,她是為了復仇而自殺,她甚至在牆上以血書下惡咒,要報復這些親族,那麼她的確沒理由問大膽是誰殺了她。」孟藏解釋著。

「沒錯。」關平皺著眉點點頭認同道。「所有的怨靈追尋仇人的輪迴時,無論他們的仇家投胎轉世成什麼樣子,在怨靈眼中所見的,都仇家當世的模樣,沒有理由會認不出來。」

「所以小美會追問大膽這個問題,很可能只有一個原因,就是──她認不出前世仇人。」孟藏正色地說。「如果小美的仇人如故事中所說,是當時的望族,那麼小美含恨自殺後,他們必會心生恐懼而請人處理後事,丁丁,你唸過這類邪法吧?你說說看,什麼方法可以讓鬼魂瞎眼?」

「啊……唉呀……」不要每次都突然考我啊!丁丁正聽得入神,又被點名,這次被八隻眼睛瞪著,他緊張起來。

「你唉呀什麼?少女跌倒啊?」關平對救命恩人還是不客氣地取笑。

丁丁漲紅了臉,好不容易才講出答案。「就是這個……七七四十九天之內,將屍體雙眼以桃木劍挖出,用棗核釘入眼瞳,以制鬼符的符火在陽氣最旺的午時將屍體的雙眼燒掉。」

「不錯喔,有唸書。」樓飛笑嘻嘻地稱讚。

「所以假設小美死後雙目失明,無法認出仇家,而說鬼當夜,大膽為了自保,欺騙小美,出賣了其他四人,這樣就可以解釋為何四人慘死,而大膽獨活的原因,也可以印證夢中大膽的罪惡感和恐懼感為何而來。」孟藏說出了自己的推論。

「而夢中小美之所以會追問他,到底是誰殺了她,應該是大膽一直擔心小美發現自己和她的交易都是謊言而產生的恐懼吧。」蘇染補充著。

「不過……」關平沉吟著。「這並不能解釋為何那四個作者的怨靈會有那麼大的力量足以衝破地靈,而如果他們的怨力這麼深,又為何不去找大膽報仇?還有,他們怎麼會和生靈食肉扯上關係。」

「你怎麼這麼會煞風景啊!」樓飛受不了地搖搖頭。「你就不能好好接受一下進展嗎?」

「關平說得也沒錯,其中有很多細節我們還想不明白。」孟藏道。「我想現在要解開這個謎的關鍵點應該就是在說鬼儀式的真假和生靈食肉的目的兩點。」

「其實……」丁丁突然發言,訥訥地說。「其實我有問我爸爸關於說鬼儀式的事情……」

「問你爸爸?」眾人均是一臉錯愕。

「你用什麼方法問的?遊地府還是觀落陰?」關平揚起眉問。

「欸?」丁丁的表情居然膽敢比他們更困惑。「我……我就是打手機啊。」

「手機?!!」關平一吼,隱隱感到胸口一爆,悶哼一聲。

完了!又爆線了!

「丁丁啊。」孟藏不管一旁痛得一副西施捧心抱著胸口的關平,轉頭和顏悅色地看著丁燁。「你以前不是說,你是因為你爸爸的遺囑所以才來黑白館學道的嗎?」

「是、是啊?」丁丁開始有點害怕了。

「那你怎麼能用手機聯絡到你爸爸呢?」

「我、我爸爸也有辦手機啊……網內互打……比較、比較便宜啊。」為甚麼大家臉色變得這麼猙獰?他錯過了什麼嗎?

「你爸沒死?」一陣刺痛過後,關平終於又找回聲音開門見山地問。

「沒有啊……他現在住在花蓮。」丁丁看了眾人一眼。「我說錯了什麼嗎?」

「你爸沒死,那你為甚麼說你是遵從你爸的遺囑?」

「遺囑……遺囑不是都生前立好的嗎?」丁丁終於明白哪裡出錯了,滿頭大汗地解釋道。「我爸爸說遺囑反正都要遵守,那死後才遵守就不夠孝順,所以要我在他活著的時候就遵從他的遺囑啊。」

一時鴉雀無聲,半晌,樓飛才爆出大笑。

「令尊真是好見地啊!」



丁伯父的好見地顯然無法讓兒子免於被罵,經過眾人一番「勸導」後,丁丁接受了前輩們要他以後盡量按照常識過日子的建議。

「好了,所以你爸爸到底說了什麼?」蘇染還是比較菩薩心腸,解救了丁丁的苦難。

丁丁剛被教訓過,這次不敢含糊解釋了。

「我爸很喜歡研究民間信仰儀式跟鄉野傳說,認識很多這方面的朋友,所以我就問了我爸爸關於說鬼儀式跟生靈食肉的事情,他答應要幫我找資料跟問朋友。」丁丁繼續道。「他早上打電話跟我說了目前的結果,他說生靈食肉這個沒有人聽過,可是他找到了一個跟說鬼儀式十分相近的招靈儀式。」

「這個儀式並不是一般的道家民間傳說,而是原住民傳說。」丁丁偷偷看了一下眾人,發現大家並沒有露出特別的神情,才繼續道:「這個傳說是我爸爸的朋友所認識的一個鄒族老巫師所說的。在台灣除了大家所熟知的族別之外,其實還有許多其他族,而傳說中,很久很久之前,在深山裡,有一個叫做巫族的部落存在,這個巫族的族人天就有靈力,而且能與鬼神溝通,他們靈力之強大,不但能治癒疾病、下咒殺人甚至還可以控制天象,幾乎沒有任何部族能與之抗衡。」

「這麼厲害為甚麼沒被留下來呢?」關平忍不住問道。

「呃,我不太清楚耶……我爸爸只跟我簡略說一下。」丁丁很抱歉地說。「我會再查查看的。」

「沒關係,你繼續。」

「這個跟說鬼很像的儀式,就是從巫族傳出來的,這個儀式是在夜晚的時候,由族人手牽手圍在篝火邊,由巫師招喚祖靈,祖靈降臨後,會由族人之口以唱歌的方式,一人一句地唱出自己的故事,儀式結束後,祖靈會感應族人心中最深的願望,並為族人完成心願,相對的,族人必須給予回報,聽從祖靈的吩咐,替祖靈完成未了的心願。」丁丁一口氣說完,頓了頓。

「不過一開始這個儀式是用來治病或向祖靈祈福用,但後來被擅用黑巫術的巫師所濫用後,好像整個儀式就變成邪惡巫術了,巫族的族人後來分成白巫術與黑巫術兩派,經過一場大鬥法,黑巫術的一方完全滅絕,而為了不讓這個儀式繼續害人,白巫術的一方也決定從此不再用此儀式,所以這傳說法力強大的儀式細節也就失傳了。」

丁丁說完,房裡一片靜默,眾人同時陷入各自的思考。

「這個儀式的確和說鬼有許多不謀而合之處。」半晌,孟藏才開口。「不過,如果這個儀式的確就是說鬼的前身,那就代表在儀式結束後,鬼魂會完成參與人的心願,可是……」

眾人同時想起那房間裡怵目驚心的血跡,心裡同時出現了一個可怕的疑問。

那四個人當時,心裡到底浮現了什麼心願……竟會讓他們死狀如此淒慘?

「好了,無論如何,我們對說鬼儀式這部份的調查已經有了一點方向。」孟藏說道。「丁丁,我希望能夠有機會拜訪那位鄒族的巫師,當面請教他一些問題,所以是不是能請你跟你爸爸問問看?」

「好啊。」一聽到自己的調查很有幫助,丁丁忙不迭地點頭。

「謝謝,那我會開始跟進這部份。」孟藏決定後,轉頭望向他人。「那麼至於其他方面大家有什麼建議嗎?」

「我有一個問題想不通。」關平忽然開口。「早上我仔細想了一下當晚發生的事情,我始終想不通為何那股怨氣會突然攻擊我們。根據別墅老伯的說法,那股怨氣已經在後山許多年了,每晚子時都會鬧一鬧,但從來沒有出過後山,根據我的判斷,應該是曾經有高人以結界或符咒將那股怨氣鎮壓在當地,只是不知道為甚麼當晚會衝破結界。」

「其實……」丁丁聽到老伯,表情黯然了一下,隨即道:「其實老伯跟我提到,最近幾個月,那股怨氣鬧得沒那麼厲害了,他甚至常常覺得那股怨氣已經消失了。」

「這麼說來,怨靈不是當晚衝破結界的……」關平攢眉沉思半晌。「或許,這股怨靈正是小美。首先怨靈所在地的確符合了地緣關係。老伯聲稱怨靈只在子時這段時間出沒,而說鬼儀式正是在子時舉行,當晚這五個人發動了血咒招喚,很可能意外觸動了結界的佈陣,因而解開封印放出了小美。」

「太好了!關平!你真是殘而不廢。」孟藏大方地誇獎他,轉頭就對樓飛說:「那你就回到林家別墅所在的小鎮走走,調查一下關平的推測。」

「為甚麼是我?我只是個路人!」樓飛抗議。

「路人在黑白館白吃白住了四天,付點住宿費也是應該的。」蘇染冷冷地說。

「路人還把我打暈,沒付醫藥費。」孟藏接口,視線掃向丁丁。

換、換我了嗎?

「路、路人……」叫前輩路人妥當嗎?丁丁十分掙扎地開口:「路人上次偷吃拜拜的祭品,沒有……說謝謝。」

「可是路人救了他耶!」樓飛指向關平。

「我都說了不要救我了。」關平聳聳肩。

「你……好吧!」樓飛認了,嘆了口氣,反正在外面遊蕩這麼多年,他其實也常常想念著他們,想回黑白館,現下好像也沒什麼必要再推辭了。「不過丁丁要跟我去!」

「欸?為甚麼?」丁丁一愣。

樓飛很高興地抓起丁丁包著滿滿紗布的雙手。「反正你傷口還沒好,要用血畫符的時候也方便一點,不用割太用力,破皮就有血,多方便啊!」

「咦?!」哪有這種事?

丁丁求救地望向眾人,卻在眾人眼中得到同一個答案

── 就是有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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